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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03記憶是否應當成為呈堂證供?司法與腦神經科學的交匯處 627 期

Author 作者 王泊善/目前就讀中央大學,想成為一個Renaissance man,最近的興趣是腦機介面和城市破產。

Take Home Message
•人的感官每秒能接收成千上萬筆資訊,但真正會被我們注意到並記住的都是經過篩選的,這就必須仰賴我們的注意力。例如「雞尾酒會效應」就是指我們在聚會或是嘈雜的環境中忙著與人對話的同時,若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呼喊你名字的聲音,你能夠在與他人的對話途中注意到。
•記憶歷程可以被區分為3個階段:「編碼」能將感覺訊息轉化成心理表徵;「儲存」是把接收到的訊息保留在記憶中;「提取」則能找出或使用儲存在記憶中的特定訊息。
•人的記憶其實很容易發生錯誤,例如事後誤導訊息或稱錯誤訊息效應,指的是當一個人的記憶因為事後訊息而有所扭曲的現象。

在開始看正文之前,請你先逐行閱讀以下文字,並在每一句結束後暫停幾秒。
1. 當中午氣溫上升至80℃,鄰居小孩堆的雪人逐漸消失。
2. 脆弱的書架被厚重的相簿壓垮。
3. 新手父母試著將整夜清醒的寶寶哄睡。
4. 空手道冠軍擊碎桌上的煤炭磚。
5. 長年不得志的教授從未擁有過汽車。

在繼續測驗前,先來看一份美國針對記憶的全國性調查報告,其中有63%的人同意以下敘述「人類的記憶就像是攝影機一樣,準確地記錄我們所見所聞,以便我們事後可以查看、解釋」;同份報告也顯示48%的人同意「一旦你經歷了一個事件,並形成記憶,爾後記憶將不會改變」的描述,

但記憶真如大眾所認為的如此嗎?

試著回憶以下底線缺少的文字,並寫下答案。
1. 脆弱的書架被厚重的相簿________。
2. 當中午氣溫上升至80℃,鄰居小孩堆的雪人________。
3. 長年不得志的教授從未________ 汽車。
4. 新手父母試著將________ 的寶寶哄睡。
5. 空手道冠軍________ 桌上的煤炭磚。

正確答案可以回頭檢查。實驗結果顯示,在「相簿壓垮」與「空手道冠軍擊碎」這兩題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正確的回憶;但在「小孩堆的雪人逐漸消失」只有一成的人能完整且正確地回答,超過八成的人答案都與融化有關。另外在「教授從未擁有過」一句當中,只有四成的答對率,有些人替換為獲得、買過;最後在「徹夜清醒的寶寶」只有四成的答對率,清醒、吵鬧是常見的答案。

在認知心理學中,這種抽換詞彙的現象我們稱之為「語用推理」(pragmatic inference),雖然每一個句子的大致概念我們都能夠回答,但究竟該使用哪個詞彙才正確,其實大多仰賴我們大腦的推論。例如徹夜清醒的寶寶,我們可能會推論為哭鬧或是吵鬧,而逐漸消失的雪人我們則會自己腦補成融化。進一步來說,記憶並非如我們所想的,能夠一字一句精準記住所有文字和畫面,而是更傾向於使用不同資訊做出推論。

這種仰賴推論的習慣,雖然可以幫助我們快速做出決策,但有時卻可能成為一個人面臨終生監禁的推手。

回到1969 年的那場謀殺案

美國加州福斯特城(Foster City)被譽為美國最安全的城市之一,該城犯罪率遠不及美國整體的四分之一,但在1969 年的炎炎夏日卻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兇殺案。一位名叫納森(Susan Nason)的女孩到福斯特城的朋友家玩,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納森的父母連同警方展開長達數個月的搜查活動,卻遲遲一無所獲。直至同年的12 月,舊金山水務局的工作人員在水晶泉水庫(Crystal Spring Reservoir)附近的谷地處,發現一具孩童屍體,調查人員指出屍體手上握著一個壞掉的戒指,身上的衣服也被拉到腰部以上。

後續法醫利用牙科就診紀錄確認了該具屍體為納森,她在生前手腕骨骼出現掙扎抵抗的傷勢,最終死因則是頭部遭受鈍器重擊。但究竟誰要為這起案件負上責任?該起案件一直封塵了20 年,始終沒有答案。

直到1989 年1 月,警方突然接到一通可以指認兇手的電話,28 歲的婦女富蘭克林-利普斯克(Eileen Franklin-Lipsker)說那天當她看著女兒坐在地上玩耍,女兒抬起頭露出天真的笑容望向自己時,富蘭克林-利普斯克凝視著女兒眼睛的瞬間,腦海中浮現出令自己驚恐萬分的畫面。……【更多內容請閱讀科學月刊第62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