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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01來自海洋的藥物 蔡宗昌院長專訪
62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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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曾柏諺/臺灣大學生命科學所碩士生,樂在邊避開知識的詛咒,邊撰寫生物科普文,希望大家能透過認識進而愛上生物多樣性的美。
世紀大疫流竄兩年,提起新冠病毒(SARS-CoV-2)人們腦海中浮現的是充斥著口罩、酒精、肥皂泡的日子,以及Ct 值、R0 值、PCR、ACE2、中和抗體效價、T 細胞免疫等原本遙遠,如今卻是比「主題標籤」(hashtag)更引人注目的專有名詞。
此外,還有許多讓人呢喃如巫的各種抗病毒藥劑,奎寧(quinine)、甲磺酸卡莫司他(camostat mesylate)、瑞德西韋(remdesivir)、洛匹那韋∕利托那韋(Lopinavir/ritonavir)、法匹拉韋(favipiravir)等,彷彿是人們在一夕之間闖入了作家筆下的魔法與巫術世界,差別僅是這些在身體最微小尺度下作戰的「魔法」不來自魔杖,而是泰半源於積累著數億年演化經驗的海洋。
源於海洋的「魔法」
「一半的抗病毒藥物來自海洋,不過海洋藥物可不只有抗病毒。」安泰醫院的蔡宗昌院長指出,從苔蘚蟲、芋螺、珊瑚、海綿、被囊類(海鞘)、鞭毛蟲、細菌、矽藻、海藻、甲殼類等生物身上萃取出的天然化合物,在抗發炎、抗癌症的領域更是大放異彩。
蔡宗昌院長在今(2021)年度的科普論壇演講中介紹,現代海洋藥物起源於美國分子生物學家博格曼(Werner Bergmann)和飛聶(Robert J. Feeney), 於1950年代對加勒比海海綿(Tectitethyacrypta)的研究,發現了「海綿尿核苷」(spongouridine)及「海綿胸苷」(spongotimidine)這兩種阿拉伯糖苷類化合物。
當時的研究發現,這兩種化合物能誤導生物系統將其視為是核苷酸(nucleotide),進而影響後續DNA的複製。在此基礎上,二者發展成重要抗病毒藥物阿糖腺苷(vidarabine, Ara-A),以及抗癌藥物阿糖胞苷(arabinosylcytosine, Ara-C)的先導化合物。
阿糖腺苷在1955年經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U.S.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FDA)批准用於治療眼單純皰疹病毒感染,成為第一個抗病毒的海洋藥物,同時也是首個由海洋天然物衍生而來並成功上市的藥物。
此後,1956年Ara-T的全合成完成,研究團隊在此基礎上開發出針對愛滋病與其他病毒的藥物,成為核苷類抗病毒藥物的先驅,也開啟了海洋天然藥物的研究先河。如今,在與急性淋巴性白血病、愛滋病、C型肝炎、皰疹病毒、流行感冒、登革熱的戰役中,都可以見到海洋藥物的身影。
如同大海撈針!從海洋找尋合適的藥物
不過滄海茫茫,要怎麼樣才能找到對症下藥的一粟呢?蔡宗昌院長以中國海洋試點國家實驗室為例,該實驗室利用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對天然物分子、上市藥物的有效成分進行分子對接、分子動力學模擬,並比對病毒基因序列分析後建立的蛋白質結構資訊,確認藥物篩選靶點,能從上萬種候選天然物中迅速找到可能的目標天然物,大幅提升試驗前期的效率。
蔡宗昌院長也介紹了美國利用海洋天然物資料庫(marine natural product library),將病毒蛋白酶的靶點以藥效基團(pharmacophore)模型、分子對接計算(molecular docking)處理,成功從1萬4000多種化合物中,篩選出17種學理上能抑制SARS-CoV-2蛋白酶的化合物來進行後續試驗。顯見在摩爾定律(Moore's law)的加持之下,數以萬計的海洋藥物正逐漸解放在醫學上的潛能。
演講尾聲有聽眾問及,在海洋天然物已經有數種抗病毒藥物上市的情況下,能否以雞尾酒療法,來對抗新冠病毒?蔡宗昌院長回覆道,海洋藥物效果雖好,但最主要的困難仍是「量」的問題。一款藥物若要商轉,前提是它必須先能被大量生產,而要生產一定要有辦法人工合成;除了藥證審核嚴謹、取得困難之外,藥物效果也需要勝過既有藥物才會有人投資,種種困難造成海洋藥物的商轉機率較低,也因此目前有許多天然化合物都還沒辦法商業化、上市。……【更多內容請閱讀科學月刊第6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