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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頑強堅毅 Tenacity

將地球上生命的演化訊息拼湊起來後，我們才知道，有機會留下生存紀錄的動植物相當稀少。有些生物具有堅硬的外殼或骨頭，可以承受歲月摧殘，但也只有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十三能成為化石。時至今日，我們尚未發現過紅腹濱鷸的化石——如果牠們曾在演化的歷程留下這類蹤跡的話。繪製濱鷸基因圖譜的科學家們認為，紅腹濱鷸是在一千一百萬到一千六百萬年前形成獨立的物種，在那個時期，地球環境比現在還要溫暖乾燥，短吻鱷的分布範圍最北可達英格蘭，而之後演化出人類的巨猿們當時還無法直立行走。從演化上來說，紅腹濱鷸是從親緣關係最接近的短嘴濱鷸分化而來，那是一種分布在美洲西岸、體態結實的水鳥。
 
然而，從那個時期直到最後一次冰河期，紅腹濱鷸在這段期間的故事仍無人知曉。黛博拉．比勒根據地球氣候史的背景資訊為紅腹濱鷸進行基因重建，希望藉此得知該物種的祖先是如何分化成今日我們所知的六個亞種——這些亞種都在北極繁殖，但南遷的目的地卻遍布全球。研究結果發現，牠們在演化過程中安然度過了巨大的壓力。在一萬八千到兩萬年前，地表冰層的擴張程度達到顛峰，北極的漠地向南蔓延，苔原範圍縮小，紅腹濱鷸的繁殖地因而被隔離開來，原本的族群就此一分為二。今天，Calidris canutus canutus這一支最古老的亞種是在西伯利亞的泰米爾半島（Taimyr Peninsula）築巢繁殖，然後在非洲西部由撒哈拉沙漠的細緻沙粒堆積而成的泥灘上度冬。另一個靠近白令海峽（Bering Strait）繁殖的亞種，則是在某段暖化的時期向東飛去，跨過海峽進入北美洲，當最後一次冰期時牠們又被分隔開來，如此一來，白令海峽兩邊就各有一個族群，原先的兩個亞種成了三個。
 
等到冰河退去，苔原面積再次收縮，落葉松和樺樹挺進到冰河邊緣時，在白令海峽俄羅斯側的紅腹濱鷸亞種再次一分為二，使得三個亞種變成四個。這兩個亞種南遷時都會經過黃海，其中一個亞種是以涂尼斯．皮亞司馬（Theunis Piersma）的名字命名為C. c. piersmai，他的研究主題之一是紅腹濱鷸在長途遷徙時，令人費解的生理調節機制。該亞種是在澳洲北部的羅巴克灣度冬，而另一個亞種則會繼續前往澳洲南部和紐西蘭。冰河期結束後，地球持續暖化，森林向北推進，森林線的位置比今天還要更加偏北，北美洲的紅腹濱鷸族群因此隔離分化，使得四個亞種增加為目前已知的六個。在這六個亞種裡，C. c. roselaari可能是族群量最少的，牠們在阿拉斯加和俄羅斯的弗蘭格爾島（Wrangel Island）繁殖，並沿著北美的太平洋岸遷徙。C. c. islandica這個亞種在遷徙時不走大西洋遷飛路線，而是走距離不到一千公里的捷徑穿過冰島和歐洲，這或許起因於某次風暴將牠們吹到東邊，也或許是幾隻幼鳥不確定遷徙路線，不小心就往東轉向冰島，然後飛到歐洲的瓦登海過冬。至於我跟在後頭觀察的C. c. rufa亞種，則是沿著大西洋岸遷徙。……【更多內容請閱讀科學月刊第645期】

書　名│《極境生機：小小濱鷸＆古老的鱟，貫穿億萬年的生態史詩》
作　者│黛博拉.庫雷莫（Deborah Cramer）
譯　者│吳建龍
出版社│野人出版
出版日期│2023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