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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e Home Message

• 睡眠不只是休息，是一種能維護個體正常機能、確保個體身心健康的重要運作階段。
• 腦內的膠淋巴系統就像中樞神經的下水道，在深度睡眠時能將大型廢棄物送出，避免它們堆積在神經細胞間影響大腦功能。
• 「失眠」是許多疾病的根源。慢性失眠將增加憂鬱症等身心疾病、自殺的風險；也有研究指出具有失眠困擾的人更容易罹患心血管疾病。

24 節氣中的「春分」是南北半球晝夜均分的日子，也被國際睡眠醫學界訂定為「世界睡眠日」（world sleep day,WSD），期望藉此提醒全球社會大眾相較於清醒階段，睡眠也同樣重要。今（2023）年的世界睡眠日以「睡眠是健康的基礎」（Sleep is essential for health）作為主題，希望讓大家更了睡眠的重要性，期許每一個人都可以睡出健康！

雖然大家都不能否認睡眠的重要性，但睡眠相對於其他生理活動卻常被忽略，甚至缺乏適當的對待。現代人重視飲食，強調均衡的營養攝取；鼓勵運動，更會花時間鍛鍊心肺功能。但談到睡眠，好像是天經地義，反正時間到了就能睡、睡夠了就會醒，直到出現睡眠障礙才驚覺原來好眠難求。

與「記憶」關係密切的睡眠

若從演化的觀點來看，睡眠其實是一項不利於個體生存的活動。任何動物只要睡著後都會像綿羊一樣溫馴，也對外來的威脅毫無防範力。因此，動物們要不是集中一段時間在隱密安全之地進行睡眠，就是想盡辦法減少自身的睡眠時間與需求，才能避免在無防備的睡眠狀態中羊入虎口，飛來橫禍而不自知。然而，防護力單薄的人類每天卻必須在這個不設防的階段花上接近1/3 的時間，且這個階段還很難分段進行。在物競天擇的艱難環境下，睡眠可說是日復一日的冒險活動。需要這麼拼命，一定有它不得不然之處，也因此反證了睡眠的重要性。

睡眠科學與醫學的發展較晚，人類直到19世紀才對睡眠的運作以及生理功能有較多理解。而從現代睡眠醫學的觀點來看，睡眠不僅僅是休息，更是一個維護個體正常機能、確保身心健康的特殊生理及心理運作階段。在現代睡眠研究的初期，就發現睡眠與記憶功能有著密切關係。經過整天的心智活動，無論是知識性的學習還是操作性的練習，甚至是非刻意的經歷與體驗，都會在睡眠中將這些暫存記憶刻入大腦，成為長期記憶（long-term memory,LTM）的一部分。更有進一步研究指出，沉睡中的大腦其實並不打盹，而是透過不同的神經傳導系統，活化特定的腦區來進行特殊任務。這些特殊任務涵蓋許多面向，記憶是中間的重要標的。唯有在大腦不需要疲於奔命處理生活環境中即時且無法預期的挑戰時，才能專注地執行這些特殊工作，將記憶分門別類儲存在大腦中並建立神經連結，讓我們在需要時能及時提取使用。雖然整個穩固記憶的歷程還有許多未解之謎，但透過操弄破壞睡眠來檢視記憶功能變化的反向研究，也提供許多指涉睡眠與記憶之間具有深厚關係的證據。

膠淋巴系統－大腦內的清道夫

此外，睡眠的好壞也決定記憶能力的優劣。通常經過一夜好眠，隔天會有較好的認知功能表現。如果在前一天刻意地中斷或縮短睡眠，第二天的記憶能力、注意力、執行力等認知功能就會出現明顯的衰退。這些研究通常會操控健康受試者的睡眠，屬於急性或短期的睡眠剝奪；至於慢性或長期的睡眠剝奪，則需要依靠較長時間追蹤的世代研究來驗證。雖然有關長期睡眠剝奪的佐證也不少，但因為長時間的追蹤研究較難控制其他干擾因素，因此睡眠與記憶的關聯仍有許多環節尚待釐清。

過去十年間發現的腦內膠淋巴系統（glymphatic system），在某種程度上打開我們了解睡眠與大腦功能間複雜關係的一扇窗戶。學界多年來一直納悶，以大腦為中心的中樞神經系統究竟如何將大分子的蛋白質廢棄物輸送出去，避免這些大型廢棄物堆積在神經細胞間，影響大腦功能造成神經退化。醫學上早已熟知，中樞神經與其他身體器官系統之間有一道非常嚴密的管控關卡－血腦屏障（blood-brain barrier, BBB），能用來保護大腦以及中樞神經系統不受外界侵襲。不過既然物質進不去這個嚴格的關卡，裡面的東西也出不來，該怎麼解決廢棄物的輸送問題？近期發現的膠淋巴系統可說是中樞神經的下水道。且令人驚訝的是，這個埋藏得非常隱密的中樞神經系統下水道還有定時清運功能，能夠像垃圾車一樣定時巡迴大腦社區並清運垃圾。而這個清運廢棄物的時刻就在深度睡眠期間，所以要維護大腦功能不僅要睡飽，更要睡好。

睡得少，身心理都將受到影響

說到睡飽，許多人腦中都會冒出八小時這個數字。其實符合生理的睡眠長度需求，還是會因為體質與年齡略有不同，並非固定數字。但不可諱言的是，睡不夠確實是現代社會的普遍現象。前面提到睡眠與記憶等認知功能關係的研究，通常採用所謂的「睡眠剝奪法」進行。也就是找一群健康的志願者，刻意地讓他們晚上不能睡以評估睡眠剝奪前後的各項生理及心理功能。不過許多人都認為，在尋常的生活環境下怎麼可能刻意讓自己不睡覺，所以這些睡眠剝奪的結果也只是研究數據而已。……【更多內容請閱讀科學月刊第63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