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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01須臾「渺」滄海,毫釐兆新機 渺子g−2實驗將揭露新物理嗎? 619 期

Author 作者 蔣正偉/臺大物理系教授,國家理論科學中心科學家,卡內基美隆大學物理學博士,專長為高能物理中的基本粒子現象學。

今(2021)年4月初,美國芝加哥近郊的費米國家實驗室(Fermi National Accelerator Laboratory, Fermilab)宣布了一項新的實驗數據,這個實驗結果一方面確認了20年前布魯克海汶國家實驗室(Brookhaven National Lab, BNL)的量測結果,另一方面也更確立了實際量測數值與理論預測的差異。而這個實驗的觀測量,就是「渺子的異常磁偶極矩」(anomalous magnetic dipole moment),通常物理學家會使用數學符號簡潔地表達此觀測量為「g−2」。

〔註〕同為基本粒子中的頂夸克(top quark)和電子,兩者質量卻差了約6個數量級之多;而微中子則又比電子輕了6個數量級以上。這些都是物理學家仍無法回答的問題。

然而,在看似美好的背後,仍然暗藏著許多疑問,留待物理學家發現與解答。例如天文與宇宙學所觀察到的暗物質和暗能量究竟為何?基本粒子為何具有相當不同的質量?〔註〕自然界中是不是存在著一個大統一理論(grand unified theory),可以統一標準模型中3 種不同的交互作用力?簡而言之,物理學家普遍認為,自然界可能存在著超越標準模型的新物理。因此,有許多實驗被設計來尋找新物理的蛛絲馬跡。

眾所周知,粒子物理學有一個非常成功的「標準模型」(Standard Model),該模型能夠精確預測或解釋不可勝數的實驗數據。2012 年,物理學家發現了該模型中的最後一顆基本粒子──希格斯玻色子(Higgs boson),而且得知該粒子包含諸多標準模型所預期的特性後,有人更建議將此模型稱為標準理論(Standard Theory)。

許多物理學的重大發展,都始於實驗觀測與理論預期的差異。例如古埃及天文學家托勒密(Claudius Ptolemy),提出以地球為中心的太陽系模型,無法準確預測行星的軌跡;另外,古典電磁理論也不能解釋觀測到的原子光譜。這些差異提供物理學家動機與線索,化危機為轉機,尋找更好的理論或模型,得以更正確地描述現象,甚至令人們更深刻地了解自然界基本的運作原理。

 

渺子的發現與特性


〔註〕為了與渺子(μ)的符號區分,他們為新介子取名為「π」,其中π 帶有主要(primary)的意思。

不過,當時大多數的物理學家都誤以為,渺子就是日本物理學家湯川秀樹於1935年為核作用力所提出的介子(meson)。後續由於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斷了渺子相關的進一步研究,直到美國物理學家費米(Enrico Fermi)、原子彈之父泰勒(Edward Teller)、魏斯科普夫(Victor Weisskopf)等人,於1947年的一篇論文中開始使用「µ」符號討論核作用力。然而,他們發現實驗與理論預測相差了約12個數量級。在數個月之後,巴西物理學家拉特斯(César Lattes)、義大利物理學家奧基亞利尼(Giuseppe Occhialini)、英國物理學家鮑威爾(Cecil Powell)等人,藉由感光乳劑的影像,發現了π介子(pion)〔註〕衰變至渺子的反應,才清楚地分辨出湯川秀樹核理論提出的應該是π介子,而非質量略小的渺子。

最初由美國物理學家安德森(Carl David Anderson)和內德梅厄(Seth Neddermeyer),於1936 年在宇宙射線中看到渺子(muon, )和反渺子的蹤跡。隔年由美國物理學家史崔特(Jabez Curry Street)和史帝文森(Edward C. Stevenson),獨立地在地表的雲霧室實驗(cloud chamber experiment)中確定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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