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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1香氣的科學
615 期
Author 作者
平山令明
利用香氣消除壓力
香氣能令人放鬆，這意味著香氣能舒緩壓力。身體是否承受壓力可利用壓力標記（stress marker）測量人體感受壓力時分泌的物質濃度。有一項實驗透過測量唾液中所分泌的壓力標記皮質醇與嗜鉻粒蛋白Ａ（CgA）的濃度，調查嗅聞薰衣草對壓力的感受會產生何種影響（戶田等，二○○八年）。這項實驗乃是讓三十名健康學生解數學題，承受壓力（喜歡數學的學生或許不覺得有壓力），然後研究嗅聞薰衣草香氣後壓力是否減輕。結果顯示，聞了薰衣草氣味後壓力標記的濃度明顯下降，顯然薰衣草香氣具有舒緩壓力的效果。
夜班工作會帶給人莫大的壓力。有一項實驗是針對剛上完夜班的醫療人員，讓他們嗅聞薰衣草的香氣，看看身體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吉川等，二○一一年）。我們知道壓力會導致血管內皮機能下降，所以實驗透過測量上臂的動脈擴張程度觀察承受的壓力程度。這裡所使用的檢查有一個艱澀的名稱，「血流介導之血管擴張反應」（Flow Mediated Dilation：FMD）。受試者首先吸三十分鐘薰衣草的香氣。結果顯示，薰衣草的香氣很明顯地減輕了通宵達旦的工作壓力。
我們知道精神壓力會阻礙冠狀動脈中的血液流動，連帶增加了引發心肌梗塞等危險症狀的機率。小室等人的研究（二○○八年）中，利用薰衣草的香氣研究是否可減輕這類壓力。實驗由三十名健康者擔任受試者。實驗品使用的是四滴芳香精油對二十毫升溫水的稀釋液。從附有滴管的瓶中取一滴芳香精油的量約為○．○五毫升，所以是約○．二毫升的薰衣草精油溶於二十毫升溫水的意思。在承受壓力後，受試者嗅聞此稀釋溶液散發出的薰衣草香氣三十分鐘。結果顯示，冠心血流儲存值（coronary flow reserve；CFVR）（也就是冠狀動脈中的血流狀態）獲得改善。這項實驗中也同時測量了壓力標記皮質醇的濃度，皮質醇濃度也同步下降，顯然薰衣草的香味減輕了壓力程度。
本節中只介紹了薰衣草與葡萄柚的效果，但其實還有許多關於其他香氣的研究。從進行研究的年份也可看出，大部分的研究都是最近才實施的。換句話說，即使到了現在，有關各種香氣分子的功能，研究數量還很少。不少從事芳香療法的人員都不疑有他地相信「芳香精油是混合物，對身體很好」。其中大部分人對於找出各種香氣分子的效果，以科學方式調查都抱持消極的態度。但是筆者認為這是一種錯誤的觀念。我們應該以最純粹的形式明確掌握各種成分分子的效果，並且定量地評估其綜合性效果。科學研究不應止於分析，更應該整合理解，前進到下階段才是。我再重複強調，未經追根究底的分析就嘗試取得全面性的了解，通常只能導出質性的結論，未必有助於獲得質性的知識。透過局部理解全體或許存在許多困難，但若放棄不繼續深入，則科學的進步只會停頓不前。或許這個過程充滿困難，但是對於香氣的效果我們仍有許多不了解（難以了解）的地方有待探索。目前我們仍止於堆疊一個又一個事實的階段而已。
香氣與失智症
由於香氣能改善大腦負責學習與記憶的部位– 大腦嗅覺皮質（Olfactory cortex），所以許多人認為香氣或許也能改善失智，於是展開相關的研究。在高齡化（超高齡化）社會的發展下，失智成為嚴重的問題，若能透過嗅聞香氣的溫和方式改善失智症狀，或是延緩失智症的惡化，將能帶來很大的效果。有一項實驗即針對阿茲海默症的重度病患，組合了多種芳香精油，研究受試者因為芳香精油對認知能力的變化（神保等，二○○八年）。這項實驗是在每天上午九時〜十一時之間，以擴香器（Diffuser）在空氣中散布迷迭香、樟腦與檸檬的香氣，同時在黃昏時，也從十九時三十分到二十一時三十分擴散薰衣草與甜橙的香氣，讓病患嗅聞香氣，這個方法也被稱為芳香浴。效果的評估採用觸控螢幕式失智症評定量表（Touch Panel Type Dementia Scale：TDAS）。TDAS 是使用觸控螢幕，以圖形的認知、金錢計算的理解、日期時間的定向感、名稱的記憶等項目，為病患的認知功能障礙打分數。這項實驗的結果顯示，六十五歲以上（失智症的好發年齡）的嚴重阿茲海默症病患，其TDAS 值明確獲得改善。上午噴霧的迷迭香與檸檬的香氣組合能對交感神經產生優越作用，提高專注力，強化記憶力。夜間噴霧的薰衣草與柑橘的氣味組合則對副交感神經產生優越作用，鎮靜副交感神經，因此出現了改善阿茲海默症症狀的情形。
這個情形也適用於健康的人，可能產生預防失智症的效果。也就是說，經常以香氣分子刺激嗅覺細胞，可能可活化嗅覺細胞的再生，最終產生預防失智症的效果。這種療法和藥物療法不同，只是在一定時間嗅聞芳香的氣味，是一種溫和的療法，所以其應用也受到許多關注。除了這項研究外，近年來也有愈來愈多報告提出芳香精油改善了失智症的案例。例如有文獻提出茶樹精油能改善乙醯膽鹼（acetylcholine）的分泌。乙醯膽鹼減少與失智症有關，因此這類芳香精油的香氣應可作為失智症藥物療法的輔助療法。前文中也提過，目前對於芳香精油中所含的何種香氣分子能對失智症產生效果，尚未有太多的研究進展。隨著全球高齡化的發展，期待今後在找尋芳香精油所含分子對失智症預防有效的研究能夠有突飛猛進的發展。
老化與氣味的感覺
隨著年齡老化，嗅覺也會跟著愈來愈遲鈍。到了八十歲，有八成的人都感受到嗅覺上遭遇問題。除了嗅覺變得遲鈍外，對於氣味的辨識也退化。和高齡男性相比，高齡的女性似乎較能維持嗅覺。像阿茲海默症、帕金森氏症這類神經系統變性疾病的患者嗅覺能力皆明顯退化。阿茲海默症等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很難早期診斷發現，在發病的初期只會出現嗅覺異常症狀，所以目前是透過嗅覺檢查以期早期發現。今後對於氣味如何影響我們的精神這方面的科學研究若更發達，氣味的運用範圍可望比今日更為廣泛。尤其在存在各種壓力的現代社會裡，若能維持人們個人的精神狀態，保持穩定，利用香氣分子在提升QOL（生活品質）上是非常吸引人的做法。筆者認為香氣的研究不應只侷限在時尚流行的用途，在思考提升人類生活品質QOL 方面也十分重要。
書名│《香氣的科學》
作者│平山令明
出版社│晨星
出版日期│ 2020 年12 月